一般平静,千色不声不响地跟在平生后头进了紫微殿。
在御座上坐下后,平生眨了眨双眸,凝神敛眉,那无奈的神色才和缓了些。“我听凝朱说,你叫千色,并不是个哑巴,为何我问你话,你却不肯开口回应?”食指一下又一下,规律的轻敲着御座扶手上的龙纹透雕,尔后,他突然自颊边绽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你真有这般惧怕我么?”
惧怕?!
千色也不抬头,只是木然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难抑心底的酸涩,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她对他,什么样的感觉都有,只是,却从未有过惧怕。若真要说怕,她只是曾经那么那么惧怕失去他。可如今,他竟然会问她是不是惧怕他?
她该要怎么回答?
或许,也根本就不用解释什么,让他以为她惧怕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罢了,说不说话,总是你的自由。”平生并不知晓千色如今的所思所想,误以为她是默认,也不便再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本着劝慰的心开口:“你的事,我去了一趟凌霄殿,帝尊已经都告诉我了。你与那个凡人的事,我也得知了一些。情之一字,乃是厄难。不管怎么说,你苦心修行近万年,而今修为毁于一旦,想来总是可惜。如今,那人既是已经魂飞魄散,你也该要早些看透,尽早忘却才是。”
其实,平生并不十分清楚千色与那凡人之间的事,也不过是听昊天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知道个大概。而昊天提到,千色之所以落得个削除仙籍的下场,也是因着对那凡人太过痴情,才硬闯紫微垣,伤了北斗防卫司的一干侍宸。对于这个问题,平生也自有唏嘘,只是,如今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已是无用,倒不如劝她早日看开,今早回归正途的好。
听了平生的这一番劝慰,千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垂下脸,疲惫地幽幽闭上眼眸。
她可以强迫自己倔强地忍住眼泪,她可以强迫自己咬牙强忍伤痛,她可以强迫自己把渴望见到他的可却在见到之时无言以对的情绪伪装成所谓的惧怕,甚至还可以按下心头所有的凄楚与哀伤,努力地凝结出如今应有的低眉顺目……可是心不会骗人,无论多么完美的欺人,可心却诚实反应出谁也无法阻断的剧烈疼痛和哀伤,无法自欺。
他,要她忘却么?
那一瞬,她想起许久之前,倨枫身死之时,喻澜的哀恸,那时,倨枫让喻澜忘记他,那时,喻澜说了什么?
要我忘了你,你怎能说得如此轻易?
那时的喻澜,应是想哭的吧?为何却只是轻笑?
一如她现在,不能哭,于是,便只能笑,苦笑,干笑,心如死灰般绝望地笑!
抬起头,千色望向平生,静静地笑,可心里却在无声地低问——
青玄,你要我忘却什么?
是忘却你当初跪在九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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