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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宫涟涟甚至能看见赤金的阳光下簌簌飘落的金色灰尘,一粒粒格外清晰分明。露儿见此,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宫涟涟顾不上这,她的目光游弋在屋内,最终在角落的掉漆木床上找到了吃粥的珑翠。
说是粥,可碗里只有米汤,连盛着粥的碗都有了深色的裂纹。显然,碗的主人用了很久了。
床上挂着白账,床上少女穿着白衣。其实哪里称得上是白衣呢,不过是寝衣被反复洗得褪了色。少女年纪不大,面对推门而入的主仆二人,神色冷淡,带着若有若无的执拗。
少女面容消瘦,却是遮不住的清艳。与前世宫涟涟身为玲翡的清丽之色不同,破木床上的少女眼梢微调带着三分娇媚。
宫涟涟怔愣在原地,与记忆中的珑翠想比,眼前的少女太瘦了,瘦得她跟着心痛。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面对珑翠时,宫涟涟百感交集,一时间反倒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你不这般盯着我看。这账本子,你不能就是不能拿,凭他天王老子来,我也是不肯的。你们一日日,只想着往自己口袋里扒拉,早晚有一天有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好果子吃。”
“呸!”
倚在床上的少女冷冷出声。
宫涟涟这才幡然醒悟,珑翠是把自己当做那些贪匿王府钱财的下人了。她一路上问过露儿,现如今珑翠正是管着偏院西厢的一小处杂物房。
“你病了?”
听到宫涟涟的话,少女别过头去。
看到少女的举动宫涟涟喉咙发紧,一口气堵在那儿,上不去也下不来。珑翠不记得玲翡了。
也是,她不只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而且就连她的壳子都变了。
“我带你看病?”宫涟涟说出这话时,言语里是藏不住的焦急。
珑翠还是个小姑娘,无论她是否记得或是认识玲翡,宫涟涟都要她活下去。她已经成了她上辈子压在心底,难以释怀的心魔。
歪过头的珑翠许是差距出宫涟涟言语中带有关切的焦急。半晌,才缓缓转回头来,她一双清亮的凤眸打量着面前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她粉面桃腮,芙蓉玉面。一双灼灼桃花瞳,像是一潭春水泛着涟漪,让人情不自禁地耽溺其间。
对面那小姑娘,神仙一般矜贵娇嫩的人儿。
珑翠这样打量着,目光便带了怯。她梦中也奢望自己,不像现在这般不堪的。本是爱美的年纪,她却只能苟且在这西厢房一角。她垂下头,少了一进门时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宫涟涟见珑翠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揪揪着疼,就像一只大手□□着她的心脏。
“你可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沉思良久后,宫涟涟缓缓开口。
闻言,床上少女眼睛倏地一亮,但她似乎还存有疑虑,只是看着宫涟涟。
“你看,我们的鼻子、嘴巴、还有脸型,是不是极为相像的。”
“可是……”
“可是,眼睛不一样的。”珑翠亮晶晶的双眼端详了半晌,说道。
“那时自然,我们姐妹二人,我的眼型像爹爹,而妹妹的像娘亲。”宫涟涟笑着回道。
宫涟涟清楚,她们哪里是亲姐妹。
这些不过是她一个老太太糊弄小姑娘的鬼话罢了。
不若如此,珑翠摆明是不肯让她带去看病的。她这老婆子,这辈子是无论如何都要护好珑翠的。她要她有好多支玉簪带,好多小糕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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